Throne🌙（接稿

一句话简介：很多年后，哈利重新见到斯内普。

写个斯内普活下来的战后。

碎碎念：我又私心加了点CB向的ADSS（嬉皮笑脸），感觉有点隐晦的HPSS，CBCP我也不知道。本来打算再写细点，但是又恨自己笔力太弱不够细腻，我恨。

字数：3.2K

正文：

哈利再见到斯内普的时候，几乎不敢认出他。他的鹰钩鼻还是很大，面容却不再像是哈利曾经记忆里那样锋锐明亮，反而带着些木讷和迟钝，老得厉害，脸上的肉垂下来，和街边任何一个迟暮可怜的老人都没有差别。他曾经让哈利嫌弃的黑色油腻头发变得灰白，像是一个丑陋的大猫头鹰一样古怪。他的脊背佝偻着，整个人也似乎缩小很多。

他简直不像是斯内普。

哈利站在街角一动不动，不敢去认，那句“斯内普教授”就哽在喉咙，他一个晃神，斯内普就像是梦境里的泡沫一样消失了。

哈利猛然心口落空，他疾走几步去问那个古灵阁门口男巫，语速极快，“那个人，刚才在这里那个人去哪了？”

那个男巫看了他一眼，面色不善，但是很快被他身后跟过来的一大批傲罗吓了一跳，似乎把他认为成是某个大人物，赶紧态度好起来，“那个人说想问问今天是周几。”

哈利追问，“然后呢？”

那个男巫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，磕巴着，“他，他，我，我，我没说，只是让他走了？”

“就这些？”哈利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慌乱，如果说他当傲罗这么多年在什么方面有了长进，那一定是在对人的体悟上。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，感受到对方的用意……而他面前这个人正在试图隐藏一个秘密。

“老老实实告诉我……”哈利轻声拉长声音，他身后的属下很配合地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，上前两步给他增加气势。

那个男巫就大庭广众之下发出了很响亮的一声抽泣，颤抖着说，“我，我，我……我骂他了他一句，我不知道他，他和您有关系……”

“我说，我只是说，你这条不长眼的老狗，滚远点……”那个男巫崩溃着打哆嗦，嘴角是被自己的颤抖嘴唇迸溅的飞沫，他无权无势，平时只是游手好闲的无赖，所以这时候忍着恐惧下意识就谄媚地求饶起来，“都怪我不长眼！怪我！”

“哦对，他走的时候还念叨着，‘周二，周二去二手成衣店买衣服……’”男巫的话没说完，哈利就开始幻影移形，二手成衣店，哈利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这些前倨后恭的小人。

等他到了之后就迅速把门外和店里都看了一遍。

没有。

就好像真的是一场幻觉。斯内普怎么会老成那个样子？说不定，那只是一个和他长相相近的陌生人。

哈利心里乱糟糟的，那会是斯内普吗？那个消失的战后英雄，预言家日报大肆报道他的间谍功绩，但是他们最后谁也没有再见过他。

他好像彻底消失在哈利的世界里，卢娜提起过一次，只是说在翻倒巷那边的人说起过有裹着黑袍的人在卖魔药。

“那些魔药据说都已经没有多少效力了。”卢娜用那种梦幻的语气说起这事，“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它们都被放了太久。”

“魔药也会过期吗？”

“或许是因为制作魔药的人魔力衰微了吧。我始终觉得魔药和它的制作人之间有某种更神秘的联系……”

卢娜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在哈利耳边回荡，魔力衰微？斯内普？！

……魔力衰微……斯内普……

门口吵嚷起来，他的属下又追了上来，乱糟糟地问他接下来怎么办，二手成衣店的老板被这一群浩浩荡荡的傲罗吓得也哆嗦起来，几乎以为有什么危险人物要攻击他，也嚷嚷着要给谁点颜色瞧瞧。

人声混在一起乱糟糟，哈利早就没心思去追捕原定要抓的人了。新的疑问浮现在了他的心头，如果斯内普真的魔力衰微，真的困窘不堪，他总还可以……

他无路可走。

邓布利多死后的凤凰社，所有人都恨他，激烈的人当着他的面骂他，隐忍的人就在背后骂他。哪怕最后他被证明确实是正义的一方，确实是战争的功臣，但他也已经处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位置上——似乎所有人都不想面对他。

他们心口总是有些愧疚和埋怨。隐晦的，但是不可避免，像是衣物里某处突然勾住你汗毛的那样，是猝不及防的骤然疼痛。

“要是斯内普把间谍的事告诉大家……”有面目不清的人这样摇头叹息，“……或许能活下来更多人。”

他们没想到如果死更多人怎么办。

“我也很值得信任！要是他信任我，我肯定也……”

“他其实也没干什么吧……”

“听说他在食死徒里很吃香，他真的是忠诚于邓布利多的吗？或许，他只是最后看伏地魔要输了才倒戈的……”

“要是他死了，或许我就能信他是忠诚的。”

乱糟糟的声音汇聚成洪流，战后，所有人都变成了凤凰社的成员，所有人都突然有了直面伏地魔的勇气和力量，每个人都智慧得和邓布利多不相上下。

“我能做到他做的那些！哎，我要是还在霍格沃茨上学，说不定……”

这些声音整日的盘旋着，听得人食不下咽。斯内普的功劳被歌颂，别人的付出与牺牲就好像不值一提，他们恨恨忿忿。斯内普的忠诚被质疑，他们又突然有了荣辱与共的认知，为他愤怒不平起来。

久而久之，没有人想提起他，他本来就是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。要不是邓布利多……

可现在邓布利多死了。忽视他变成了光明正大的事，所以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了霍格沃茨，都已经模糊得记不清了。

店里的声音似乎在某一个瞬间变得让哈利难以忍受起来，他烦躁得大喊，“都闭嘴！”

属下们和店主还有客人们都停住了。他们面面相觑，一声不敢出。

哈利推开门走之前把自己办公室的地址给了店主，嘱咐他，“……如果有一个鹰钩鼻的老人……”

老人。这单词让哈利有异样的不适，太钝的绵苦，喉头几乎泛起血腥的后悔，胃都搅紧。

他吞咽一下， “如果他来，他买的东西都免费，你把他的地址想办法套出来，就说他幸运中奖什么的，钱我之后都会付给你……你让他把地址留给你好送货上门。”

那个店主呆呆傻傻地看他，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，“这，这，他，他是黑巫师？”

“……不。他只是我的一位，一位教授。”哈利说话的时候感觉好像有铁钉划过他的喉咙，把他撕裂。

他出了门，在属下的簇拥胁迫之下继续去给傲罗司办那些冠冕堂皇的面子工程，而秘书只差把魔杖抵在他腰间让他不要再找借口逃跑了，他甚至很可怜地和哈利讨价还价说事不过三。

哈利不知道的是，除了他的秘书外，还有人在盼着他走。

“终于走了。”店主把一块空荡的大牌子挂在门口，回店里等着。

不一会，门就被推开了。

“你躲着他的样子让我以为你是什么阿兹卡班在逃犯人。”店主打趣他，这位险些被“通缉”的鹰钩鼻咳嗽一下，没接话，他瘦瘦矮矮，好像缩水的木头。

店主却已经习惯了，“傲罗司，看样子他是个很厉害的傲罗，手下那几个也都很不错，要是我年轻的时候，还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，现在不行喽，老了。”

“那个年轻人说，你要是能把地址给我，你今天买的东西他全替你付钱。”店主举起一件袍子，诱惑他，“或许，你可以套点他的钱，只要把地址给他，这些钱我全都给你。”

“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。”鹰钩鼻的声音很低，很微弱，简直像是对谁说的耳语，“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你这。”

店主这时候才严肃起面容，“……他说你曾经是他的教授。你曾在霍格沃茨教书吗？”

鹰钩鼻不说话。

店主叹气，他早就知道这位老主顾有多顽固，但是他还是不死心，“只是给曾经的学生一个地址而已。你都这样了……傲气不能当饭吃。”

鹰钩鼻拿了一件破旧的袍子，那是他能负担的，也是最便宜的，他隔着两排柜子看那个店主，几乎把店主看得心惊，他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幽深晦暗的秘密一样摄人心魄。

“……结账。”鹰钩鼻最后只是佝偻着走过来，边走边咳着说。

店主摇摇头，“我屋里还有提神剂，我给你拿一瓶，算我赠你的，不要钱。”

他转身进屋，拿了药出来时鹰钩鼻就已经不见了，柜台上放着袍子的钱。

“你不认识他吗？”哈利从隐身衣里走出来问。

店主吓了一哆嗦，然后猛然瞪大眼睛，“你，隐形衣，傲罗，你！你是哈利·波特！！”

“他……他……鹰钩鼻，教授，天呐……”

“天呐……”店主靠着柜台慢慢滑坐在地上，“……我还上过他的课……”

巨大的荒谬和冲击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，前半生一切从他面前闪过，年轻的斯内普和那个虚弱苍老的面孔交错，店主好半天才缓过神，问，“你怎么不去追他？”

他没办法把斯内普和那个人联系起来，他是哈利波特之前几届的，似乎在他的记忆里，斯内普一直都是光鲜亮丽的，年轻的，盛气凌人的。

永远骄傲锋利，像一把刀子，一柄剑。

“他那句话是说给我听的。”哈利说，他也靠着柜子，微微仰着头放空眼睛，“他不想见我。”

店主搞不懂他，“他不可能知道你在……这吧……”他也迟疑起来。

“他知道。”哈利说，他很肯定，他甚至有些怀疑斯内普本不打算来这里。

斯内普只是想把他引过来，然后把那句话告诉他。

他不想和他扯上关系。

就像是斯内普能感知到隐形衣下的他一样，从很早之前开始他们就能彼此感受对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