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rone🌙（接稿

一句话简介：蝙蝠侠的育儿经？

每篇都是独立故事
新年快乐啊大家！

正文：

达米安站在稍远点的地方，在臂携通讯器上处理一些消息。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灯光下的两个人。

离他不远的路边，昏暗的路灯下坐着两个人，从达米安的角度只能看到布鲁斯头盔上两个尖尖的耳朵，他能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聊天声，一直是布鲁斯身边那个老人家在絮絮叨叨。那是个头发短的像是牙刷上的毛的老头，他的头发硬硬的，支棱着立起来，贴着头皮，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长了毛的橄榄球。

达米安已经认识了他，布鲁斯有时候夜巡不忙，会过来看看他的近况，看看他的生活，为他带两本书，带几个碟片。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被这个老头抓住，起码在达米安的记忆力，这是第一次。

布鲁斯被这个老头拽着，两个人老友一样并肩，坐到了路灯下。晚秋的风此时已经有些凉了，布鲁斯让达米安去给这个老人家拿了一条毯子。

达米安拿了毯子之后就躲到了一边 ，他在通讯器上正和迪克他们在闲聊。

罗宾的常例，在布鲁斯身边的罗宾负责随时关注布鲁斯的状态，所以达米安找了个能听到他们聊天的地方蹲着，就偷偷把麦打开了。

频道里夜翼正在大发感慨，有时能听到他那边传来的破空声，还有闷哼，只是夜翼开了降噪，所以也不算太吵，通讯频道里他絮絮叨叨地正在给达米安说着这人，“……他这些年也很不容易。”

达米安分神看了一眼那个老头，他也正在和布鲁斯说，声音显得很激动，“杰克给我打电话，说他最近要回来了，他还处了个对象，小姑娘也很好，听说是在什么报社实习，那小女孩不简单啊……”

达米安收回目光，远方的天空已经快要亮起来了。通讯器里卡珊发了一个打哈欠的表情，提姆紧随其后发了一个咖啡的图案。

迪克那边的动静已经停了，达米安看过去发现他头像下是麦克风静默的图标，可能在蹲什么重要的事。神谕打了老大一个哈欠，嘟嘟囔囔着抱怨布鲁斯这么晚了还不回去。史蒂芬妮低声跟她解释，只说他去看望孤寡老人了，芭芭拉就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，叹了口气，她也沉默下来。

大家就都安静地听着那个老人在和蝙蝠侠聊自己的儿子，达米安见状点了一下人声增强，正好那老头那边把话题转到了蝙蝠侠的身上，他似乎对蝙蝠侠十分的熟稔，一开口就直接问，“……你儿子呢？我记得你儿子好像有一阵子失踪了来着？他是不是离家出走了？”

不等蝙蝠侠回答，他又絮叨起来，“你就是太惯着你儿子了，男孩子还是要多放手一点，你总不能保护他们一辈子，孩子大了，就会想出去自己闯荡，他们也不会听你的话了。”

他从毯子里伸出手揽住蝙蝠侠的肩膀，用力晃了两下，劝慰道，“我儿子就是，我跟他说了，那些来快钱的地方，都不是好地方，踏踏实实本本分分，赚点小钱就行，唉，他不听啊。他有自己的主意，这没什么，但是他听不进去别人说话，也不听劝谏，儿子越大，和我离的就越远。”

他絮絮叨叨了一通，又问，“你儿子呢？是被那个什么蝙蝠侠带走了是吗？”

“他回来了。”蝙蝠侠坐在他旁边说，对他没认出来自己是蝙蝠侠这件事接受良好，“蝙蝠侠夺走了我的儿子，但幸运的是，他最后还是回来了。”

“那蝙蝠侠不是好东西！”这老人用力拍了拍旁边这人的手臂，义愤填膺，“蝙蝠侠把我儿子也带走了，这一去就是好几年，我儿子啊，不是个好东西，我儿子不是好东西啊！他不走正道啊！他不听我的话啊！”

“所有的儿子，都不愿意听话的。”布鲁斯静静地说。

那老人挥舞着手臂想了想，点头赞成道，“是这个理！我年轻时候，也不愿意听话，可是我总想，我能把我这一辈子的经验，我踩过的坑，都告诉我儿子，好叫他别去踩。”

“我也这样想过。”布鲁斯应和，但他话锋一转，又道，“但是你我踩的坑，未必就是对的，他没踩到坑，他也不知道是错的。”

他总结道，“有些坑，还是得自己踩。踩了才知道是坑。”

那老人突然用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瞅着身边的人，达米安几乎疑心他认出了身边坐着的就是那个“不是好东西”的蝙蝠侠，但他只是突然大笑起来，用力握了握布鲁斯带着手甲的手，大声道，“是啊！是啊！我儿子后来就是这么和我说的！他说他要去帮蝙蝠侠！”

“他说他要去帮蝙蝠侠！”

“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，我儿子是个好人啊！他就是醒悟的很晚了。但他有帮到蝙蝠侠吧？”

他紧紧抓着身边这个面目模糊的人问他，“我儿子，你认识他吗？他最后帮到蝙蝠侠了吗？他做没做成好人？”

那面目模糊的人温声对他说，“他帮到了。他是个好人。他做了好人。”

于是他卸了力气，累了，低垂下头，嘟嘟囔囔着站起身就要往回走，“要做好人啊。做坏人，存邪念是多么的容易，但是要做好人啊。”

布鲁斯随着站了起来，把人扶回了屋子。

回程的路上，蝙蝠车里。

“他儿子怎么了？”罗宾问。

“他儿子曾经是小丑帮的人。”蝙蝠侠回答。

“曾经？”罗宾重复道。

“他后来帮了我，但我没能救的了他。”蝙蝠侠说。

罗宾一下就明白了。他也不再说话，这本就没什么好说的，一场时隔多年的悲剧，一个不需要他劝慰的人。或许如果不是他开口，布鲁斯根本不会想把这件事告诉他。就像迪克和杰森也都对此闭口不谈一样，他们或许都曾在他的位置上，但面对这个固执的老家伙，他们谁都没办法。

布鲁斯需要的不是几句苍白的安慰，他需要的也不是任何人的原谅，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代替受害者对他说出那些狗屁圣母的发言。他只会背负着他们，沉重与否只有他自己知道。这是他选择的担当，在他自己的地狱里，不会有别的囚徒。

他选择了少有人走的路，更难，但他从不动摇。

回程的路上，他一直沉默着，在罗宾第八次装作不经意瞟他的时候，他终于开了口。

“我们总会让一些人失望。”在车里他没带头盔，但是罗宾依旧看不清他的神色，达米安只是凭着感觉认为，他的神色很沉重，他在讨论的是一个每个义警都会遇到的问题。但每个义警都没办法处理好这个问题。他们要应对的东西或许警察可以共情，那就是如何处理没救下人的遗憾。

布鲁斯最后还是只说了这句话。像是再对罗宾说，又像是对自己说，或者是对那个已经忘了自己的儿子死没死的老头，他大概已经忘了自己儿子的相貌，却仍然记得这个经常来看望自己的奇装异服的家伙。

蝙蝠侠有时也会让人失望，但他并不会因此停下来，无论他人失望与否，他还是要继续向前。达米安敬佩这种品质，他不知道前路如何，但他会为众人劈开黑夜，他是英雄时代的开荒人，是路边的丰碑。

他就是一往无前意志的体现，他就是哥谭的意志。